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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t everything back in poetry.

细见拾遗【番外】

说是番外,其实是这个花魁paro最初脑补时的脑洞,然后亲爱的  @意识病娇 太太写完了正剧,那就由我来写番外好了w

和本篇比起来相当不正经,单纯觉得有趣便补齐了本篇里部分一笔带过的地方

内核志里,即使全篇读起来都写着“贵圈真乱”四个大字w

后记部分配合本篇追记食用

OOC属于我

Enjoy!




细见拾遗【番外】


      吉原花街,夜夜笙歌。

      摇曳的烛光如往常一样透出糊着绢布的窗,无声告诉攒动的人群,今晚的花魁也早是名花有主。

      兴致勃勃原准备一掷千金的客人眼红地交头接耳,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博得花魁的青睐。甚至好奇着,那扇紧闭的门之后会在深夜上演怎样令人想入非非的戏码。

      房内真正的光景怕是要让他们大跌眼镜。

      酒盅砸在红木桌几上,奥井家的小少爷形象全无地趴着,嘴里还不停咕哝。

      “Rikka,你听我说啊——那家伙好——过——分——啊!”

      青年拉长了音调,口齿不清发着牢骚。

      “奥井大人喝茶吗?”粉发精致盘起的花魁笑眼盈盈,将刚沏好的茶倾入素色瓷杯。

      “喝。”青年撅着嘴正坐,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杯。

      “哈——果然Rikka泡的茶最好喝了!”

      “您来我这里也向来只是饮茶喝酒呢。”

      “因为和Rikka聊天很开心嘛!”酒醉的红晕还未褪去,抹了把脸,又倒在了桌上。

      “真是的,居然被那家的花魁赶出来了,气死我了!”

      心中不免蠢蠢欲动,想要逗逗他,便故作失落:“翼大人竟跑去找了其他花魁,可真是伤了我的心……”

      听罢,原本倒下的人腾地直起身,凑近里津花像是猫咪撒起娇来了:“没有没有,明明最喜欢Rikka了——”

      里津花半带嗔怪半带调笑地轻弹翼的额头,又满上一盏茶。

 

 

      奥井家的小少爷被梅屋花魁赶出门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其本身作为件奇事便已足够供人说三道四,何况这少爷还就是个张扬的主。

      不过凭奥井家的权势,吉原的街头巷尾是不敢大声议论的,除了当场目击,旁人也就仅能听闻只言片语。

      里津花或是为数不多的能从当事人口中完整知道此事的人。

 

 

      梅屋的花魁傲得很,乃吉原远近闻名。

      这位花魁来梅屋的时间并不长却也能坐到这个位置,让众多客人趋之若鹜。

      但毕竟是花魁,岂能想见就见。更不必说他那双冷眼与不饶人的刀子嘴浇灭了多少火热的心。

      又或是勾住了多少靡靡的魂。

      见花魁是有规矩的。

      想要在第三回见面时就拿到花魁所备写有客人名字的筷子,以获同高岭之花的一夜春宵,可从来不是仅仅靠金山银山便能打发。

      两情相悦,在吉原这般风花雪月之地偏偏就是不可多得的物什。

      对于不懂规矩的人,则一律拒之门外。

      梅屋的花魁傲得很,奥井翼心中有数。所以他大手一挥,买下了他的夜晚,就为来会会此人。

 

 

      志季横卧在窗边,一手撑头,一手把着铜烟管,姿势随意而衣襟微敞。

      瞄着面前的圆镜,瞟远远坐在桌后的人。

      从老板那里听说了自己的晚上被奥井家的少爷直接买了下来,想必花了不少钱。老板那张眉开眼笑的脸出现在志季的脑海里。

      篁志季不屑地轻哼,悠哉地抽了口烟,再不紧不慢地吐出烟圈。

      屋内气氛便这般僵持着,两人都不开口——谁都不愿当那个一开口就算认输的人。

      可那家伙还能望望窗外的灯红酒绿,顺带抽几口烟,好不清闲。自己却只能看着他吞云吐雾的后脑勺。奥井翼心中忿忿不平。

      志季看着镜子里身着华服的小少爷抱着双臂,眉头皱着一言不发的坐立不安之状,心觉好笑,勾了勾嘴角。

      虽是个少爷,说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罢了。

      翼终究没沉住气,按耐不住出了声:“喂,我说啊——”

      “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哈?!”

      “这里可不是你这种毛孩来的地方。”

      奥井翼难以置信,一时气短,干瞪着眼竟没能想出反驳的话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深吸几口气,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字面之意。不懂规矩的恕不奉陪。”

      “哈?!”

      志季支起身子,转向翼。曲起一条腿,金线绣制的和服松松垮垮,手肘搁在膝盖之上,一双肤色如玉的长腿一览无余。

      将烟管送到唇边,抿住烟嘴慢条斯理地又是一口。

      “如果你只会说‘哈’这一个字的话,”烟雾向着翼幽幽地飘过去,模糊了他的视线,“我也无计可施。”

      握紧了拳头,阻止着自己上去给他那傲慢的脸上来一记直拳的冲动,翼一拍桌子而起。一头金发因他的动作散乱了些。

      像只尾巴被狠狠踩了一脚的虎皮猫。

      “我可是花了钱的啊!”

      “花了钱又如何。管你是哪家的少爷还是天皇的侧近,不讲规矩便是不讲规矩。”

      “这边不是你家大宅,老家那套呼风唤雨的本事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志季连音量都没拔高,只是这一字一字像他正拿着烟管倒扣着取烟叶一样敲在翼的脑门上。翼那张平时能说会道的嘴在志季面前不知怎的,连个苍白的反击都没法用两片嘴皮子翻出来。

      小少爷的声音清脆明亮,只是这会儿他仅能不服气又恼羞成怒地咬牙切齿。

      沉默半晌,他抓起原先披在外面的羽织甩门而去。

      嗤笑一声,志季换上新的烟叶,卧下身继续望向窗外。

      翼跑出屋外方觉自己和这人不欢而散岂不正中他下怀,此时也拉不下脸再回去。

      志季见他在梅屋外止住脚步,稍稍探出了头。

      想起来留洋时跟着洋人学会的一个侮辱人的手势,翼面向梅屋,对着花魁的窗伸直手臂。

      双手都竖起了那第三根手指,做着赌气的鬼脸吐着舌头。

      他放下手臂,一拉胡乱落在手肘的外襟,转身走人。

      看着那一团嚣张的金色坐上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志季仰面躺下,手枕脑后。

      果然还是个小毛孩子。

      青烟在半空中兜兜转转。

      不过也还算是个有趣的毛孩。

 

 

      “呃啊啊啊!”翼想想他当时那副被呛得哑口无言的糗样就来气,“气死我了啊啊啊!”

      懊恼地抓着头发,泄气地瘫下了人。

      “我再也不会去找那混账了,再去我就是——唔!”

      嘴唇被指尖温柔轻抵。

      “话可千万别说太满了,翼大人。”

      尾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翼愈发觉得里津花料事如神——几日过后,果真收到了志季的邀请函。

      不过欣然赴约,却在和他下棋时连输两局,结果又被气个半死的事,就是后话了。

 

 

      梅屋花魁的席上,今晚来了另一位客人。

      夕阳西下之时,光有香茗已不够度过漫漫长夜,于是换上美酒。

      为面前的年轻人斟上一盅,再为自己满上盈盈一杯。

      待志季端起酒盅准备一饮而尽,对方却迟迟仍未动作。

      “怎么了,喝啊。”

      “啊,是。”

      拘谨的青年慌忙点头,捧起手边的酒盅。两人互相敬酒而后饮尽。

      清澈而辛辣的液体涌过口腔漫下喉头,灌入腹中返上来一股暖意围绕周身。

      志季趁着饮酒时酒杯遮挡住自己视线的间隙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谅他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竟和奥井家那个聒噪的少爷是竹马之交。

      一副冷淡的表情,生了张难以想象会来吉原的脸,浅色的头发一看就是好好花了心思打理,高大身材上着的军装也是笔挺笔挺。

      他们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呢。志季正好奇着,顺手为他满上酒盅。

      “啊,不,那个……”年轻人神色刹那间闪过一丝慌乱,却又是硬生生把表面的这层手足无措靠着止住的话头给咽了下去。

      志季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多少猜出了几分缘由。

      “村濑大人要是觉得这酒太烈,我也可以吩咐人备好醒酒茶。”

      “不,不用……我可以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还像是为了缓解明眼人都可见的紧张,他接过酒盅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即使他可怜的酒量在内心叫嚣着停手。

      “村濑”这个姓听得志季好生耳熟。

      他从看见翼把青年生拉硬拽到自己面前就开始辗转思考着这个熟悉的姓氏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听过。

      成为花魁的这些日子倒让他好好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就算是正同客人搭着话也能在脑内酝酿出下一句。

      村濑大本就寡言,志季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却在脑中抽丝剥茧自己的记忆。

      从他的只言片语和自己模糊不清的回忆里想了起来。

      某个厮会的深夜,无意听见的正在扬屋等候里津花的人。

      对于他这样的客人志季早已是见惯不怪。任是多么飞扬跋扈的达官显贵还是放浪形骸的风流浪子,最终都会为在里津花的温柔乡中度过一晚挤得头破血流。

      志季心里琢磨着,明明盼着的是里津花此时却被翼连哄带骗地按在他的席上,也真是有些可怜。

      不过村濑大确是同那些凡夫俗子不尽相同。志季这样想着为他满上酒。言辞也好举止也罢,比起腆着谄媚的脸往美人身上凑的,他倒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拿捏不准距离只好在原地踌躇纠结。

      心中竟莫名觉得他有几分可爱,靠着手中的酒杯掩了掩嘴角的弧度。

      可归根结底他也只是里津花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罢了,志季敛起笑意。暗自嘀咕着里津花可真是招蜂引蝶,忽然生出的一股想要戏弄他的报复心在作怪,便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又给他斟满了酒杯。

      “村濑大人不必拘束。”

      看向面前已是微醺的年轻人听话地举起酒杯,他换上了那个在酒席上做出无数次的带着戏谑的笑。

 

 

      志季拉开门,差侍应的秃帮忙安顿被他灌得不省人事的大。

      “花魁,有您的信。”

      放下手里的烟管接过那束缠着信笺的兰花,示意对方退下后拉上了自己房间的绢门。

      对着窗坐下,借着冷冷清清的月光拆开信笺。

      那只肥硕的波斯猫轻盈跳上他的膝头,乖巧地嗅着主人身上香薰和淡淡的烟草味融在一起的气味窝进怀里。

      情书上一排排清秀隽丽的毛笔字,他把纸放到鼻尖,还能辨出面上的沉墨香与他身上层层叠叠脂粉味下藏着的檀香。

      朦胧月影中好似出现了心心念念的人将长发拢在耳后,纤长五指抚着信纸伏案写字的模样。

      像是春风拂过,那双冷眼里的寒霜随着眼角的笑意化作露水。

      点亮小小一盏烛火,研墨备笔。

      冷暖交织的光在晚风中缥缈。细长的烟管架在黄铜碟上冒着飘飘悠悠的烟,曼妙地为满月蒙上一片纱。

        

        

  


      

后记:

 

 

 

      家仆把最后的行李装上马车,行了礼便退到一边。

      美人早已褪下和服换上了西装,礼帽半掩住精致的面孔。

      “一直以来承蒙大人厚爱。”他若即若离地环住村濑大的臂膀,后者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远处模糊的钟声像是在催促着赶路的人加快脚步。

      望着离去的马车消失在愈发扎眼的阳光之中,村濑大抹抹眼眶快步退回宅邸。

      风在这个依旧花繁叶茂的季节猛得莫名其妙,呼呼卷起一地未到时辰却红消香断的落花。

      他倚着面向庭院的绢门,心上满是无处排解的怅然若失。

      忽然脸颊触到一阵凉意,转头一看,翼用五指托着盛上冰块的威士忌酒杯贴了贴他的脸。

      一言不发地接过来,奥井家的小少爷自然而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倒是意外得没有吵闹,只是默默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豪爽地一口灌下去。

      放下酒杯时杯中冰块的叮咚作响之声,被再次满上的琥珀色液体淹没。

      大把手肘搁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晃悠着酒杯,撑着脑袋低落开口。

      “这么好的酒,不仔细品品么。”

      “今天就别管这些了。”

      再无人出声。

      一杯又接着一杯,直至夕阳变换着粉紫相融的色彩西下那边山头,火烧红的天空被披上一夜繁星。

      他拎着见底的酒瓶起身,用力拍了拍大的肩膀。

      “回去吧,大。”

      不胜酒力的年轻军官在迷糊之中应了声,撑着地爬起来却又是踉跄几步,跌跌撞撞挂在了小少爷的身上。

      料到这般结局的翼稳稳地扶住了人。

      走着歪歪斜斜的路线把人拖上床,先前的酒劲也上来了几分,他在大的床铺边坐下,小口喘着气。

      就让他放肆地醉一回吧。

      蜷于被中的人呼吸里带着酒精安抚后的平稳,面上泛起的酡红同眼角那点伤心的绯色在昏暗的烛灯下混作一团,湿漉漉的浅色睫毛簇着零星的泪水,翼觉得自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看不真切的镜花水月。

      小少爷托着下巴,思绪渐渐飘远。

      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和他成为了玩伴。

      那时仗着自己年长了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几个月以及还未被超越的身高,拉着从小就寡言的大四处玩耍。

      “大ちゃん”,“ 大ちゃん”地喊着可爱的称呼,一同读书吟诗之余结伴去道场习剑,练到兴头上便就地比试一局。满身大汗淋漓后直接跳进附近一望见底的澄澈清流。

      仲夏时节,就在那个庭院里飞竹蜻蜓,直到两人的竹蜻蜓在半空中撞在一起。昼时玩得精疲力竭的夜晚随意倒在凉爽的席上和衣而眠。

      长大后偷偷把不情不愿的他带去吉原寻欢作乐,却在最后拜倒在里津花的石榴裙下。

      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思绪收回来,俯身把大漏在外面的手掖进被子。

      转身想离开,袖子被稍稍使上气力的手揪住。

      “不要走……”

      翼回过头看到意识模糊的人此时此刻的睡颜显得如孩童那般脆弱,心底涌起一股艰涩的味道。

      还是在对里津花念念不忘吧,他无奈苦笑着想松开大的手,不料他反而直接拉扯住自己的手指。

      温热的指尖勾住小指,蜷曲的指节带上了几分执拗。

      “翼……”他低声咕哝着添上一句,无意为之的语气里读出些许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的委屈。

      小少爷愣了愣,随即又同平日一样明朗地笑了起来。

      “真没办法啊。”

      吹熄烛火,反手握住对方,在宽敞的床铺上躺下身子。

      然后像曾经无数个夏日夜晚那样凑近,用似金丝雀的声音压低了喃喃。

      “晚安,大ちゃん。”

 

 

      兴许终究,谁都未曾变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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